《和暗恋的上司同居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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毯子从头上滑下来后,会议室亮得刺眼。
直播间里,幕视的镜头往车门推近。
孟斯汀看到黑色浮影车门上不停反射着白光。
媒体的闪光灯亮得刺眼,她有一股强烈的冲动,想冲到车门前为傅锦懿挡一挡。
倒是她自己,习惯了。
七年前孟辉被抓后,家门前的媒体不比法院门口的少。镜头的灯像夏日暴雨时分的闪电,噼里啪啦的把她劈得七零八碎。
闪光灯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,直到孟辉被枪毙,直到她离开源城。
她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恍恍惚惚,前后是此起彼伏的声音。
“啊啊啊!傅律的这个车我还没见过!好好看啊!”
“好想坐傅律的车,好想坐副驾!”
无名火从四肢蔓延,转而变成一股浓烈的愤恨。
仰慕傅锦懿的人太多了。
孟斯汀很讨厌那些人的叫声。
讨论的、嬉笑的、不怀好意的、刺耳的。
她抓紧毯子咳了声,冲那群叫得最欢的人小声斥责:“不要说话了,很影响别人看直播。”
那群人收麦,但白了她一眼。
副驾门自动开启,包裹着修长腿的西裤下是CL红底高跟鞋,垂坠感恰到好处的西裤裤管里是黑丝。
鞋跟先着地,与地面接触时,孟斯汀好像听到“哒”的一声。
幕视的摄像师很懂观众,从脚下缓缓往上移,像在拍电影。
还是一镜到底。
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往台阶上走,腿根处的西裤面料绷起细小的褶皱。
镜头开始追随傅锦懿的背影。
西裤包裹着的臀部线条,随着上楼的步伐微微起伏。
孟斯汀攥紧手指。
她迫切地想看看傅锦懿的脸。
距离上一次见到傅锦懿,已经过去快一周了。
她知道对方忙,从来没有发信息打扰,只敢在每天晚上翻看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回味。
但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傅锦懿腰部上下。
腰臀部,肩部,她都盯着看。
直到镜头切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上,孟斯汀的呼吸才缓缓放轻。
柔软的墨色长卷发,金丝框镜片下藏着深幽的眸子,清隽疏淡的表情,是固定的公式化。
这次出庭傅锦懿化了淡妆,YSL粉底薄薄地覆在脸上,唇也只是薄涂的阿玛尼405。
从15岁那年见到傅锦懿,孟斯汀一直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个女人。
美丽、动人、冷艳,似乎都不适用。
她看镜头里傅锦懿整理袖口,骨节很小的双手,白皙纤长,衬衫袖口露出一截手腕,上面戴着一只她没见过的表。
这时,宽大的手掌抬起,中指撩了下垂落的发丝。
那根手指又顺势扶了下眼镜。
19℃的空调吹着冷气,孟斯汀却觉得口干舌燥。
她收紧裹在身上的毯子,下意识并拢双腿。
“看入迷了?”庄然忽然凑过来,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。
孟斯汀受惊地瞪她一眼。
视线又落在大屏上,镜头离得近了些,跟着傅锦懿走上阶梯往法院里走去。
那张冷峻的脸没什么表情,但孟斯汀感觉有一团火从小腹窜上来,烧得脊椎发麻。
从第一次见傅锦懿,看到这张脸,她便有了各种奇怪的生理反应,像是生了什么诡异的病。
她应该是……
应该是被傅锦懿吓病的。
**
法庭纪律宣读完毕是程序核查,随后:“请全体起立,浔城高级法院民事审判庭现在开庭。”
木槌敲响,法官落座。
两侧陪审法官落座,法庭大门关闭。
“请原被告代理人表明出庭身份。”
镜头扫向原号席位。
傅锦懿起身:“原告委托代理人傅锦懿,执业证号132**************,代理权限为特别授权。”
陈述环节,傅锦懿的声音照旧通过扬声器传来。
清润的声线像凿进天灵盖,疏冷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,过于肃穆的气息让整个庭审现场变得像一场缄默的葬礼。
“我方主张被继承人程文彦名下全部遗产应由原配子女合法继承,理由如下:第一,被告方所谓‘遗嘱’经鉴定存在伪造痕迹,签署日期与被继承人在ICU插管治疗期重合,无民事行为能力。”
递呈《笔迹鉴定报告》后,傅锦懿继续说:“第二,被告方身份为‘非婚生子女’,其生母……”
证据被悉数呈上,被告方律师进行一一反击。
“反对。原告方指控毫无依据。第一,遗嘱经公证机构认证,原告所谓‘笔迹鉴定’样本选取不具可比性;第二,被继承人……”
被告方程元昊聘请了同样是红圈律所的律师,正华律所的合伙人岑明辉。
天价委托费,自然由顶级律师出场。
正华律所常年排在锦意后面,但在法庭上兵戎相见并不多见。这次两位合伙人交锋,更是稀奇得很。不过涉及数额巨大的案子,谁都想来蹭一笔委托费。
两方律师唇枪舌剑,安静的法庭一阵骚动。
傅锦懿没有施舍给任何一方目光,继续呈证据。
她平静地陈述和递交证据,会议厅里同事交头接耳。
慢条斯理的动作,声线没有一丝起伏,表情也没有变化,对方律师完全拿不准傅锦懿手里到底还有什么证据。
和傅锦懿交手,是一场心理战的角逐。
没有人会知道傅锦懿在下一刻会掏出什么证据,更没人知道傅锦懿对自己掌握的底牌了解多少。
只要成为傅锦懿的对手,开庭后便处在一种完全高压的状态。
但凡松懈、露怯,也许下一秒,就败诉了。
攻人又攻心的战术,必须全力防守。
两次休庭过后,岑明辉整理着为数不多的资料看向对面平静无波的女人。
他已经撑不了太久,但傅锦懿好像还在藏着什么。
再次开始的时候,傅锦懿的表情忽然有了变化。
金丝镜框下平静的眸子忽然闪烁一寸讥嘲,她推了下眼镜,竟然笑了出来。
“介于公证机构对笔迹的鉴定样本选取的不具可比性,我方暂不质疑遗嘱真实性,但请求法庭允许我方稍后提交补充证据。”
她看向被告程元昊:“被告先生,您父亲签署这份遗嘱时,您在场吗?”
程元昊:“当然,监控录像里面不是有吗?不是已经播放过了吗?”
傅锦懿颔首道:“法官大人,我方现在提交医院监控录像。”
她突然看向程元昊,补充:“我方补充,程文彦去世前2个小时的监控录像、海外药物购买记录,以及程元昊先生和代购方交易的监控录像。”
这一刻,岑明辉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他掌握的信息里并没有这些东西,他看到程元昊那张忽然变黑的脸,再看到傅锦懿呈上来的证据,恐惧油然而生。
预测到傅锦懿所有会进攻的方向,他也如愿一一回击,但他没有预料的是傅锦懿掌握多少东西。
比如视频里程元昊和代购者交易致死量的违禁药品,以及傅锦懿呈上的程文彦真正的尸检报告。
傅锦懿完全把他带偏了,更重要的是……程元昊隐瞒了太多!隐瞒了是他杀了生父程文彦的事实!
那些证据呈上后,程元昊瘫坐在椅子上,而傅锦懿近似俯视地看他,冷声说:“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建议程女士争夺全部遗产继承权,而不是与你们达成协议上的和解了吧?”
“你对遗产的贪婪,大过对弑父证据的警惕。”
“岑律师,看来您的委托方在事实和法律上都站错了立场。至于那笔天价委托费……”傅锦懿微微倾身,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,眼底浮起一丝锋利的讥诮,“恐怕只能留作您职业生涯的……教训。”
冷冽从容的语气,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。
看着这样的傅锦懿,孟斯汀背上沁出一层细汗。
双腿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,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。
呼吸……
她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呼吸了。
她对法庭上的傅锦懿有着生理性的恐惧。
肾上腺素飙升,她的恐惧达到一定阈值,视线模糊了一瞬。
她又回到了孟辉被判死刑的那天。
她坐在旁听席看着傅锦懿指控孟辉,15岁的她如现在这般,全身颤动得像是寒风中的枯叶。
幻觉忽然袭来。
她看见自己站在被告席上,全身被链条锁住。
傅锦懿缓步走近,黑色高跟鞋踩出令人窒息的节奏。冰凉的手指拽住她脖子上的锁链,强迫她抬头。
“孟斯汀。”傅锦懿的声音毫无感情,“你有罪吗?”
她双膝发软地跪倒在地,链条泠泠作响,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:“我……无罪……不……有罪……”
傅锦懿冷笑出声:“孟斯汀,立即死刑。”
链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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